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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倒黴的還是他。一個不和自己齊心的人,不用也罷。

秦將軍已經不知道怎麽說這蠢太子好,剛愎自用,不知所謂,也怨不得他們皇帝會放棄他。不管此次太子能不能平安回到南齊,這太子之位估計是保不住了,而他也不想給這麽個蠢太子盡忠。

見他還一副自己英明的模樣,秦將軍生生地忍下那口就要噴出來的血,又問道:“太子殿下何故會落馬?”這總不會真的是自己蠢得摔下去的吧?南齊多山林,宮裏的皇子們騎射皆是不錯的。

太子臉色也陰沈起來,恨道:“孤也不知,當時孤突然感到一陣暈眩,然後直接跌下馬了。孤懷疑是大鄴人搞的鬼,你讓人去探查一下孤跌倒的地方,可有什麽可疑的藥物。”

聽到這話,秦將軍臉色也凝重起來。雖然這太子蠢了點兒,但他現在還是太子,代表的是南齊的臉面,可不能讓他無緣無故地被人設計了。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什麽都沒查到,而當天晚上,長孫泓又聽說大鄴的晉王揪出了幾個身份有問題的侍衛,嚴刑拷打,仍是沒有問出什麽結果,現在那些被用過刑的侍衛已經被關押起來了。

長孫泓倒是不擔心那些探子在嚴刑逼問下會洩露他們的身份,能被派過來作探子的,首先口風得嚴,那是寧死不招的,問也問不出什麽。倒是可惜了這些探子。

******

蕭令殊也沒準備能問出什麽,走了個程序,行刑過後,便將他們交給刑部的人了,然後去向皇帝稟報。

正德帝的臉色很黑,他原本懷疑此事是幾個兒子搞出來的,雖然他想讓兒子們和平共處,卻也知道那個位置太誘人了,兄弟間自相殘殺也不是沒有。不過在蕭令殊一席話下來,又忍不住懷疑此事是那些來祝壽的各國使者的陰謀,或者是南齊人的陰謀。

太子伴在一旁,同樣不說話。

等蕭令殊報告完後,正德帝長籲了口氣,這個結果早就能猜測出來,定然是查不出什麽的。半晌,他看向燈光中長身而立的男子,突然問道:“你對南齊有何看法?”

太子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然後又看向帳中的男人。

“兒臣以為,南齊不足為慮。”蕭令殊冷硬的聲音響起,聽在正德帝耳裏,帶著某種機械的味道,還有些陰森的感覺。

正德帝盯著他半晌,見他面無表情,與平時無異,心裏琢磨不透他的想法,或者他根本不懂這些,更不知道他的身世及南齊皇帝對他的用心。也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有些悵然,然後揮手讓他下去了。

太子見他悵然而立,秋日夜風清涼,從帳蓬口吹了進來,忍不住道:“夜已深了,望父皇保重龍體。”

正德帝淡淡地應了聲,揮了揮手讓太子下去。

******

蕭令殊回來時已經深夜了。

怕吵到阿寶歇息,他沒進內室,直接去浴室沖了個澡,將身上沾到的血腥味洗去。今日行刑時,那些犯人的血不小心濺到他的衣袍上,雖只是幾滴,但仍是讓他極為在意。

將全身都洗幹凈後,直接拿起架子上幹凈的衣服穿上。

出了浴室,夜風微涼,吹在身上時,很快將身上存留的最後水汽也吹幹了,連濕潤的發尾也很快被拂去了水汽。

“王爺可要用膳?”雁雲過來問道,“王妃怕王爺晚上忙得沒空用膳,特地使人將吃食放在爐上溫著,王爺一回來就可以食用了。”

“不吃!”

拋下一句話,直接往室內行去。

等他回到房,就著桌上那盞小燈,看到床上已經歇下的人。她的睡姿是極標準的,平躺在床上,雙手交握在腹部之上,可以一個晚上都保持著這個睡姿,被子不見絲毫的紊亂。與他的隨性截然不同,他也不講究這些東西,睡臥間,不自覺地使用了自己認為最安全、最舒服的姿勢入睡。

而他能感覺到安全的,便是摟著她,與她交頸而眠,宛若山林中的野獸一般。他以前無所自覺,只覺得如此是極好,直到一次出任務時,在山中過夜,看到交頸纏綿的野獸時,方有些醒悟。

無論過了多少年,他心中仍住著一只野獸,甚至讓他覺得自己不像是個人。

半晌,他伸手輕輕地掀開被子,躺到她身旁,然後發現睡姿端正的人在他靠近時,仿佛感覺到了熱源,或者三年的時間已經讓她習慣了他的氣息,忽地翻身,直接滾到他懷裏。他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的臉往他頸窩間放,感覺到她輕淺的呼吸拂過肌膚,皮膚敏感地激起點點疙瘩。

以前……好像並不覺得血腥味難以忍受,甚至那些溫熱的血濺到臉上時,視野裏一片濃腥的紅色,皆能坦然處之。直到再次遇到她,與她如此接近,似乎不再能忍受那樣腥紅的東西沾到身上,覺得會汙了她。

他低首親了親她的臉,唇慢慢地移過她的臉龐,抵在她微張的唇上,慢慢地磨蹭著。這是他從她身上學來的,最近總喜歡在她熟睡的時候,輕輕地親吻著她的臉,與她耳鬢廝磨……

“唔……”

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阿寶發現抱著自己的男人,咕噥了一聲“你回來啦”,就要爬起身來。

男人默默地放開她,發現她似乎還有些迷糊,沒有發現他先前做的事情。而他也不打算告訴她,他會趁她睡著時偷偷地親她。

等阿寶去解決了生理問題,又喝了杯水,倒是清醒了。回到床上,看了眼漏壺的時刻,問道:“王爺幾時回來的?可有用膳了?”

“剛才,不曾!”

阿寶一聽,不由得嗔怪起來,馬上又起身,去叫值夜的丫鬟,將放在爐子裏溫著的吃食端上來,說道:“我明明吩咐了她們,王爺回來後若沒用晚膳得先吃些再睡,哪裏能餓一個晚上?”

蕭令殊默然無語。

雁雲指揮著丫鬟端吃食過來,小心地窺了眼男人,心說王爺分明是不想自己獨自用膳,索性不吃了,但若有王妃陪著,倒是會吃一些。所以,聽到阿寶心疼地嗔怪的話,雁雲決定什麽都不說。

阿寶讓丫鬟們下去,她親自給蕭令殊布膳,伺候他用餐,邊問道:“王爺今兒沒受傷吧?”

“沒有!”

“可查出什麽?”

“沒有!”

“哦……七皇弟不知道傷得怎麽樣了。那位南齊太子……好像傷的地方有些難以啟齒。”

“不必理會。”

“……”

阿寶差點幹瞪眼,瞬間沒了和人聊天的欲望,這位王爺簡直就是破壞氣氛的大殺器。

待蕭令殊吃完後,阿寶叫來丫鬟收拾東西,兩人洗漱後,再度躺回床上。

蕭令殊將她攬到懷裏,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突然說道:“我母妃……是南齊的南瑤公主。”

他的聲音冷硬中夾雜著些許澀意,當然,阿寶覺得應該是自己聽岔了才對,此時只覺得一陣不可思議。

怔了會兒後,反應過來,她想擡頭看他,卻被他的手按著腦袋。他的力氣大得不可思議,根本不容她動彈。只掙紮了下,阿寶便柔順地伏在他懷裏。

“……她為了讓我活下來而自殺了!聽說若她不自殺,無論是父皇還是南齊皇帝,都要殺了我,不容我存活於世,皆認為我汙辱了蕭氏與長孫氏的血脈。”

阿寶心中一驚,雙手用力地摟住他的腰,不敢想象這種事情。

他們都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其實早在五年前,他已經從當年跟著長孫貴妃來到大鄴的侍女那裏知道了當年的事情,甚至遠比正德帝和南齊皇帝所想象的,知道的事情還要多。

當年長孫貴妃並非是只身來大鄴,還帶了自己的兩個侍女,後來被正德帝帶進宮時,只帶了其中一個侍女,另外一個侍女被留在了宮外。長孫貴妃讓人將那侍女的戶籍改了,讓她成為大鄴的良民,嫁給了京城外一處村子裏的農夫。

那侍女是個忠心的,雖然已經成了良民,卻仍是關心舊主,後來知道了舊主之死後,她越發的隱藏自己的身份。

這些年來她默默無聞,一直將自己當成了大鄴的子民,相夫教子,和丈夫一起做了些小生意。直到他長大後,來到京城後打聽他的消息,又做了一系列的安排,直到見到了他。

………………

……………………

等阿寶消化了他所說的東西,只覺得天雷陣陣,兩眼發直,覺得這故事實在是太狗血了。

南齊皇室真是有夠亂的,兄妹亂-倫是傳統,當年的南齊皇帝對同胞妹妹產生畸形之戀,南瑤公主卻不願意一輩子被深鎖在皇宮中,成為兄長的禁-臠。設了法子逃出了南齊,直接躲到了大鄴,卻未料到陰錯陽差之下,與大鄴皇帝相識相戀,被接進了大鄴皇宮。

等南瑤公主的身份暴露,正德帝因為深愛於她,不忍殺她又舍不得送走她,便想要隱瞞她的身份將她留在身邊,又不想要流有南齊皇室血脈的皇子,生怕此子惹來麻煩,欲要殺子。而南齊皇帝終於探得妹妹消息,知道妹妹進宮成為大鄴皇帝的妃子,甚至懷孕時,更是暴怒非常,讓暗探去毒殺那孩子,卻不料正德帝放出假消息耍了他一把。

結果,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時候,長孫貴妃在兩個皇帝暗中較量時,已經作出了決定,用自己的命換孩子一命。

這些年來,可以說南北兩個皇帝為了個女人在暗中較量,南齊太子這次也成為這次較量的棋子。

阿寶抱著腦袋,心說她的政治覺悟挺低的,原本以為自己嫁了個身份挺普通的皇子——就是他本人不太普通,卻沒想到他的身份會牽涉到兩個國家。更沒想到南齊那皇帝是個瘋子,因為最心愛的妹妹給別的男人生了個兒子,將之視為玷汙了長孫氏血脈的孽種,他要慢慢地毀掉那個孽種的一切。

要毀掉的東西也包括她——蕭令殊的妻,還有他的孩子。

“王爺的意思是,南齊皇帝要殺死我和……唔……”

未完的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擡頭就見他森冷殘酷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她,駭得她心跳都漏了幾拍,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心都涼了半截。

這是第一次他毫不掩飾地對她露出這樣陰鷙冷酷的模樣,殺傷力實在是太強了。同時也讓她明白,以往的他其實真的很收斂了,雖然面無表情,但好歹氣息平和,不會讓人一見膽寒。

“別說死!”他一句一字地道:“全世界的人都死了,你也不會死!”

“……”

阿寶被他有力的手捂著嘴,沒辦法出聲,只能眨著眼睛看他。半晌,他慢慢地放開手,將她的腦袋按往他的頸窩,冷聲道:“睡吧,不準說話!”

阿寶簡直是沒蛋也疼了,不說話怎麽讓她解釋啊餵!

而且什麽叫做“全世界的人都死了,你也不會死?”那啥,生老病死這種事情,真心不能控制啊。

最終阿寶沒能再說話為自己辯護一下,因為每每她想開口,他直接堵住她的嘴,不讓她說那些他不愛聽的話。次數多了,阿寶只想仰天長嘆一聲,哎喲餵,王爺你這是鬧哪般啊!快快恢覆正常的樣子啊,這般兇殘臣妾Hold不住啊!

於是成親三年來,阿寶第一次因為管不住嘴,某個男人單方面地與她冷戰了。

真心冤枉啊!

******

翌日,阿寶又起得有點兒晚了——純粹是昨晚折騰的。

睜開眼睛時,床邊的位置已經空了,阿寶默默地回想了一遍昨晚的事情,接受了他的身世,直到最後發生的烏龍事,然後又有些啼笑皆非。

至於南齊皇帝的瘋狂變態,阿寶雖然接受了,卻覺得天高皇帝遠,她又不去哪裏蹦跶,身邊還有晉王府的府衛保護,暫時她應該是安全的。不過雙胞胎那邊……想到蕭令殊留在雙胞胎身邊的府衛,不由得安心了幾分,心裏卻想著,以後雙胞胎身邊伺候的人還是要仔細一些兒,不能缺了人。

用了早膳後,阿寶便去給皇後請安順便刷刷存在感。這次太子妃和金璟琋等都沒有跟來西山,太子妃要留在東宮鎮著,金璟琋和寧王妃都是懷著身孕,自然不會跟來了。沒了她倆在,阿寶只好自己來陪皇後了。

阿寶剛坐下和皇後說話,便有宮侍過來,請他們去狩獵區的校場,皇帝要考校京中諸大臣家子弟的騎射。

很快地,諸人便明白,考校諸家子弟騎射不過是個借口,最終目的是給西涼國三皇子和西涼國公主挑選和親對象。?

第 110 章

? 當阿寶和皇後到校武場時,校武場中已經來了很多人,除了宮妃、公主、王妃外,還有諸多朝臣女眷。

聽到宮侍通傳皇後駕到,所有的女眷皆起身來迎接,將皇後迎到主位上。

因為現場還有諸多外國使臣,所以男女席位是分開的,而且距離頗遠,除非有望眼鏡,不然還真不能將雙方的面容看個真切。特別是宮人在女眷席這邊豎了薄紗屏風,影影綽綽,從校武場那頭看過來,只能看到一片姹紫嫣紅的衣料色澤,再多的便沒有了。

皇後剛坐下時,便聽到宮侍傳西涼國公主到。

西涼國公主今兒穿得與眾不同——不,應該說她難得地穿上了西涼國的女裝。西涼國公主來到大鄴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向往大鄴還是因為王太後的影響,穿衣打扮極像大鄴的貴女,配上那張充滿了異域風情的臉,有些兒不搭配。

這會兒,她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是西涼國的女子服飾,不若大鄴包得密不透風的衣裙,袖子只有半截,露出白嫩的一截小手臂,衣襟下擺邊緣綴著金色的小鈴鐺,隨著走動時發出清脆的鈴聲,十分的俏皮可愛。頭上戴著同樣綴滿了珍貴寶石的鈴鐺的帽子,頭發被梳成辮子,用彩帶纏著,兩條長辮子垂落到胸前。

不得不說,西涼國公主這打扮配上她那深邃的異國五官,是極為好看又俏麗活潑的,連一直不怎麽欣賞西涼國女人長相的皇後也不由得笑容添了幾分真心。

“琳娜見過皇後!”西涼國公主朝皇後行了一禮。

“琳娜公主請起!”

西涼國公主起身後,一眼便看到伴坐在皇後右邊的阿寶,戚貴妃坐在皇後左邊,她下面是賢王妃等人。西涼國公主馬上笑起來,沖著阿寶道:“晉王妃,昨天下午我在林子裏轉了很久,卻沒到見你去打獵,今兒咱們去比試比試如何?”

阿寶端莊地笑道:“承琳娜公主不棄,是我的榮幸,只是不知道今兒有沒有空閑。”

“呆會騎射比賽完就沒事啦,到時一起去打獵吧,我也想向晉王妃多學習呢,以後要當個像晉王妃這般厲害的女人!”西涼國公主笑得明媚燦爛。

“……”

所有人沈默以對,心說要當第二個晉王妃——先將晉王妃這等裝模作樣的端莊勁兒學會吧,免得像只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

阿寶看著這公主明媚的笑臉,心裏有些安慰,她到底沒有再隨便將“悍婦”這詞掛在嘴邊嚷嚷,應該是後來有人為她解釋了“悍婦”的意思,知道對於大鄴的姑娘而來,那真不是什麽好詞兒。

“琳娜公主幾時與晉王妃這般要好了?”戚貴妃掩嘴笑道:“先前本宮還聽你說與賢王妃如何好,還說賢王妃就像姐姐一樣,怎地轉眼就和晉王妃好上了?”

西涼國公主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笑容未變,說道:“賢王妃自然是很好,不過琳娜喜歡打獵,賢王妃卻不能陪琳娜一起打獵,倒是有些可惜。”遺憾地說著,轉眼又露出笑容,“還是晉王妃厲害,前天在樹林她一下子就打到了獵物,而且還能在馬上救人,鞭子使得可好了,好厲害!”

那天文家姑娘受驚差點落馬被晉王妃救下之事,行宮裏的人都是知道的,心裏卻有些不以為然,這會兒再聽這西涼國公主提起,忍不住看向端莊地坐在皇後身邊的晉王妃,突然覺得有種微妙的違和感——大家都知道你很彪悍了,還擺這種端莊相來,實在是違和啊!

正想著,前方正德帝已經到了,眾女跟著皇後起身迎接。

一系例的迎接跪拜後,女眷們繼續坐在屏風後頭,前頭便是男人的天下。

雖然昨天發生了寧王中箭、南齊太子受傷一事,不過對於這裏的人卻沒什麽影響的,該如何就如何,儼然當不知道兩人此時事臥病在床一樣。

校武場上也十分熱鬧,此次跟來的到了適婚年齡的世家大臣子弟都參與了騎射比賽,其中參與比賽的還有一位今年剛滿十五歲的九皇子——蕭令朝,由於他年紀比較小,所有的哥哥們都封了爵,就他和餘下兩個弟弟還在宮裏貓著,母妃們又是些小透明,真心不怎麽出彩。

九皇子今兒的表現挺不錯的,十五歲的少年身量還有些青澀,但已經初具男人的特征了,一翻比試下來,竟然也未輸給那些世家之子,讓正德帝頗感有面子,難得地對這透明的兒子稱讚了幾句。

西涼國三皇子也上場演示了一翻,他不用參與比賽,不過仍是得到了很多未婚貴女們的目光。主要是大夥兒都知道,這次與西涼國和親的人選一定不是公主——所有人心中,七公主已經出局了。可能會在宗室女中挑選,也可能會在諸大臣家挑選一個出來認作公主賜婚。且她們心裏知道,若是沒意外,這位三皇子將會是未來的西涼王,他的正妻會是穩妥的西涼皇後,雖是異國的皇後,但有王太後這位成功勵志女士在前作榜樣,還是吸引了很多心思單純的姑娘。

是以,在場的人都看得興致勃勃,時不時地響起喝彩聲。

騎射比賽結束後,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不過也讓在場的人對於各家子弟有了個大概的認識。

正德帝視線掃了一圈,心裏已經有了定奪。

騎射比賽結束後,便是各自先去歇息。待得傍晚時分,正德帝在行宮一處大殿中宴請外國使臣,群臣作陪。

一天過得極快,西涼國公主終究是沒有機會和阿寶再去打獵,不由有些悶悶不樂地坐在兄長身邊。

西涼國三皇子雖是高鼻深目,五官卻有些儒雅,是偏向大鄴人的秀氣。若是那些老臣,應該看得出三皇子肖似年輕時的王太後,單是這副樣貌就能為他加了很多分數,估計這也是王太後喜愛他的原因之一。

發現妹妹有些悶悶不樂,三皇子借喝酒的姿勢,用西涼話輕聲問道:“琳娜怎麽了?”

西涼國公主抱怨道:“明日就要回京了,可是我還沒和晉王妃一起打獵比試一翻呢。”

三皇子不覺失笑,“晉王妃是大鄴王妃,一個內宅婦人,與咱們西涼人不同,大鄴女子自小教養頗嚴,女子不喜舞刀弄槍,騎射只是略通,並不精通,你與她如何比試?”

“晉王妃和那些裝模作樣的大鄴女人不同,她很厲害的!那些人都說她是悍婦!”

“……悍婦不是什麽好詞,妹妹以後切莫要再說。”三皇子趁機教育妹妹,“大鄴人心竅極細,與咱們不同,以後說話須得三思。”如此純真率直的妹妹,三皇子真不想讓她嫁到大鄴,可是他們祖母卻想將妹妹留在大鄴,讓三皇子十分擔心。

西涼國公主皺眉,實在想不透為何“悍婦”不是好詞,明明晉王妃比其他的大鄴女人都厲害,應該尊重佩服才對,卻被說成了“悍婦”,實在是奇怪。

等宴會結束後,時間已經晚了,宴席方散了,眾人恭送帝後離開後,各種回帳蓬或行宮歇息。

天色有些暗,阿寶作為兒媳婦,先是送皇後回到她住的行宮,才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行去。雁聲和雁雲分別伴在兩邊,手中拿著燈籠照路。

行宮雖然年年修葺,但到底只是些簡單的建築群,比不得京城,路也有些不平,加之天色黑,一路走來,磕磕絆絆的,幾次都差點摔倒。這不,阿寶很快便不小心踩到了突起的石頭,被絆得一個趔趄,就在往前撲去時,突然一雙手攬在她腰上,將她抱了個滿懷。

“王爺!”

雁聲、雁雲就著火光看清楚了突然出現並且攬住她們王妃的男人時,忙上前拜見。

看到他出現,阿寶也有些驚訝,嘴一翹就要叫他時,誰知道他十分冷淡地將她扶起後,便放了手,轉身往前走了。

阿寶有些摸不著頭腦,傻楞楞地站在原地,直到前面走了幾步的男人發現她沒跟來,回頭看向她,雖然神情冷淡了些,但沈默的姿勢,告訴她,他正在等她。

很快地,阿寶才反應過來,這男人還為昨晚的事情在鬧別扭呢。一時間心裏好笑又好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理了理鬢角的碎發,慢慢地跟了上去。

她走得慢,前頭的男人步子也放得慢,甚至在她特意放得更慢時,他也將速度放得更慢,皆在配合著她。可是——尼瑪這男人鬧個別扭也要鬧得這般搞笑鬧哪般?阿寶覺得這男人實在是個寶,和她鬧著別扭,卻明晃晃地做著關心她的事情,虐心虐身什麽的,完全沒有,就是不正眼瞧她罷了。

感覺——實在是擔憂不起來,反而覺得這男人可愛得緊,好想抱著他啃兩口怎麽辦?

就在她想著要不要沖過去偷襲他時,突然前面的男人停了下來,在阿寶還沒反應過來,他突然沖了過來,單手將她摟到懷裏,將她的臉壓到他胸膛上,耳邊響起了金屬相鳴的聲音,然後是利刃刺進肉體的“咱”聲,一聲悶哼響起,然後是物體倒地的聲音。

夜風拂起,枝頭發出嘩啦啦的聲音,空氣中吹來了血腥味兒。

“王爺!”

“瞧瞧死了沒!”冷硬的聲音布滿了殺意。

侍衛應了一聲,去檢查倒在地上的一名行宮內侍,查看一翻,發現那劍是穿喉而過,人已死絕,便道:“已經死了。”

“讓刑部的荀豈過來帶走屍體,順便去將今天當值的禁衛軍負責人給本王叫過來。”

“是!”

從始至終,阿寶被壓著臉,沒有看到分毫,除了知道死了人外,其他的沒能親眼目睹。那扣在她腦袋上的手勁很大。待聽到侍衛離開的聲音,一直安靜等著的阿寶方捶了下他的背,讓他放開她。

男人沒有放開她,反而掩住她的眼睛,單手將她抱起,直接往他們住的地方行去。

丫鬟已經點了燈,室內燈火通明。

他將她抱到屋子裏,直接放坐到榻上,然後低首審視她的臉,見她臉色紅潤,雙眸平靜,並無受到驚嚇,方放下心來。他的手指動了動,想摸摸她的臉,又覺得自己先前還在同她置氣,頓時有些遲疑不決。

“王爺,荀大人找您。”

很快地,丫鬟的聲音讓他收斂了情緒,吩咐她去歇息,便離開了。

等蕭令殊走後,阿寶這才記起雁聲雁雲還被留在現場呢,忙起身叫來白前,讓她去瞧瞧雁聲雁雲怎麽樣了。老實說,她什麽都沒瞧見,只知道應該是突然出現刺客,然後蕭令殊殺了刺客,而這刺客應該是混進行宮中,蕭令殊要人查明刺客的來歷,就這樣。

白前剛到門口,就發現雁聲雁雲回來了,兩個丫鬟俏臉有些白,不過還算鎮定,心知她們都受了驚嚇,阿寶忙讓人去煮安神湯。

“先前怎麽回事?你們可瞧清楚了?”讓兩個丫鬟坐下後,阿寶詢問道。

雁聲是個膽大的,待喝了一碗安神湯後,人已經恢覆得差不多了,馬上道:“王妃,先前那刺客是直接沖著您來的,就隱藏在路旁的花木間,當時太黑了,奴婢們都沒看清楚呢,王爺就發現了。也幸好王爺發現得極時,才沒有讓王妃受傷。”

“那刺客穿著行宮太監的衣服,看起來有些年紀了,應該在行宮裏伺候的內侍。”雁雲跟著道。

可能是當時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從始至終都被人摟著掩著眼睛,阿寶完全感覺不到害怕,聽著兩人敘述後,還是感覺不到絲毫的緊張感。看兩個丫鬟雖然已經平靜,但眼裏仍有些驚懼之色,阿寶便讓她們下去歇息,今晚就不用她們守夜了。

等她們下去後,阿寶也在白前的伺候下洗漱更衣,然後爬到床上,用被子披在身上裹著,就這麽坐著瞪著桌上的燈火,等某位王爺回來。

蕭令殊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雖不知道那刺客是不是沖著阿寶而去,但在行宮中竟然藏著刺客,也足以讓正德帝重視,都要歇下了,聽到蕭令殊遇刺的事情,硬是又爬起來,讓人將蕭令殊召來詢問。

正德帝覺得這兩天過得實在是不愉快,先是一個兒子被支不知來歷的流箭射傷已經讓他陰謀論了一把,懷疑的對象很多,甚至連幾個兒子都成了懷疑的對象,連被授命去處理此事的蕭令殊也被懷疑了一把。可是很快地,又傳來了蕭令殊也遇刺的事情,正德帝又再一次陰謀論了。

“你沒事吧?”正德帝難得關心地詢問了下,可能是從未對這兒子表現過關心,一時間口氣有些生硬。

“無事。”蕭令殊仍是極冷淡的模樣。

“那刺客呢?讓刑部狠狠地審!”正德帝惡狠狠地道,這回比昨天聽聞寧王遇刺還要生氣。

“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自殺?”

“不小心殺了!”

“……”

那他是白擔心了!

所以,那刺客都死了,問也問不到什麽,要查他的身份,已是二十幾年前被派到行宮來的雜事太監,其詳細的身份檔案在宮裏,行宮裏有的只是個名字及身份罷了,一時間也查不出什麽。

正德帝憋著一股子的氣,只能發洩在那些值勤的禁衛軍身上。

蕭令殊見沒事,便告退離開了。

回到他們居住的院子,進門發現燈還亮著,床上某個人坐在那裏,身上捆著被子,就這麽坐著睡覺了。

男人又有些不開心了。

他先去架子前就著銅盆裏的清水凈了手,用幹凈的毛巾拭凈手後,便到床前,彎腰將坐在床上睡著的人抱了起來,將被子抖開,然後再將她塞回被窩裏。

其間阿寶醒了,不過睡得迷迷糊糊的,早已經忘記自己先前委屈地坐著睡著就是為了等他回來的事情,迷蒙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後蹭了蹭他的手,倒頭又睡下了。

蕭令殊看了她一會兒,方出去浴室沐浴,洗去一天的煙塵及血漬。

*****

天蒙蒙亮,阿寶醒了,發現自己腦袋搭在男人的頸窩間,一只手摸著他的胸膛,被褥下的雙腿與他相貼,那是一種十分親密的姿勢。

幾時睡著的已經忘記了,讓她懊惱的是,竟然沒等到他回來就睡著了,錯失良機。不過他還在床上,也睡在她身邊,這點讓她甜蜜又好笑。

他為她說錯話生氣,可是在她看來,好像除了覺得這男人單方面地冷處理她的模樣可愛得讓她恨不得啃兩口外,實在生不起其他的情緒來。

想罷,她湊過去,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剛貼上去,便發現他睜開眼睛,神色有些迷離,楞楞地看著她。不過等他雙眼清明後,一臉嚴肅地將她的臉輕輕地推開了,又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掀被起床,也不叫人進來伺候,直接拿起箱籠上幹凈的衣服自己穿上。

“王爺。”阿寶忍著笑喚了一聲。

“……”

“蕭令殊!”

“……”

“哎喲!”

他霍地回身,發現她坐在床上,朝他挑起眉,笑得——惡劣極了,讓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等發現她更惡劣地直接在床上站起,躬著身就要跳下床時,想起初秋的地板涼,人的骨頭也脆,如此跳下去,腳板子還不知道怎麽生疼呢——想著,人已經上前兩步扶住了她的腰。

阿寶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肩膀,學著雙胞胎黏人的姿勢,雙腿也盤上他的腰,他只得伸手托住她的臀部,表情仍是有些楞楞的,似乎是不敢相信她會做這麽惡劣的事情,竟然敢騙他。

“王爺~~”她甜膩膩地叫著,“我知道錯了,別再生氣了好不好?”

“不好!”又冷又硬又臭的聲音響起。

阿寶一楞,突然有些委屈起來,腦袋擱在他頸窩間不動了,雙腿也無力地放下。

蕭令殊趁機將她抱回床上,然後繼續剛才的動作,等將衣服穿妥後,見她坐在床上,一副木楞楞的樣子,手指動了動,咳嗽一聲,說道:“十天,下不為例!”

“……”

阿寶覺得自己當時的表情一定很蠢,因為那個男人竟然笑了,唇角上揚,眼睛微彎,微微上挑的鳳眼像是突然開出漫天的桃花,比曾經驚鴻一瞥還要讓她驚艷。

*****

阿寶的心情很好,雖然一大早的就要收拾行李回京,還要應付那些或真心或假意地過來關心她昨晚遇刺事情的人,卻依然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

很快便整裝出發了。

蕭令殊到隊伍前面,與幾位王爺一起隨行在禦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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